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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南城也不说话,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 顾潇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:“厉南城,你讲讲道理,是你自己把辛愿撞道大海里的,有本事你去问大海要人去啊,老来逼我算是什么事儿?” 厉南城的声音沙哑沉郁,带着浓浓的疲惫:“我几乎把整片海过滤了一遍,顾潇潇,就当我请求你,你或许不知道,辛愿她出事的时候还怀着孕.......” “什么?!”顾潇潇立刻白了脸色:“她.......” 厉南城神色悲戚:“如果孩子还在,这个时候应该出生了。顾潇潇,我知道你对我不满,但是请你为辛愿想一想,她一个女人,还怀着身孕,怎么生活?” 厉南城最后这句话,在顾潇潇脑海里晃悠了一整天。 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换上了新的电话卡给辛愿打电话。 辛愿过了好久才接起:“喂?” “辛愿!”顾潇潇急的不行:“厉南城说你出事的时候怀着孕.......怎么你都没跟我说过呢,你现在身体怎么样?孩子......还好么?”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,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用英文说着话。 过了好久,电话那头才响起辛愿淡淡的声音:“天堂里,应该很好。” 顾潇潇一下子就红了眼眶:“辛愿......” “别哭,我没事。”辛愿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,“潇潇,我这边有点忙,过些日子我们再联系好吗?” 顾潇潇自然说好,只是挂了电话,她还是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。 顾家的别墅外,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。 小周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出来,兴奋不已:“总裁,我们定位到了,跟顾小姐通话的那个号码,在墨尔本!” 墨尔本...... “有录音吗?” “录了,我这就发到您的手机上。” 叮咚一声,手机有新消息进来,发信人来自小周,消息内容是一个mp3文件。 手指悬在半空,顿了许久,终于还是不舍得按下去。 厉南城紧紧抓着手机,一脚踩下了油门,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了市郊的别墅。 只有那里最静谧,也最能听清楚她的声音。 “喂?” “天堂里......应该很好。” “别哭,我没事。” “我们过些日子再联系好吗?” 一通录音,不过短短三十秒,辛愿一共说了四句话。 厉南城又点了下屏幕,录音再次播放起来。 说道“天堂”两个字的时候,他能听出辛愿声音里微微的颤抖。 厉南城痛苦的闭上眼睛,大口大口的呼吸着。 他从来没有一刻,体会到如此窒息般的痛苦。 他再一次杀死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,他和辛愿的孩子。 无数次,他都期盼着这个世界上能有奇迹发生,倘若辛愿还活着,倘若那个孩子还在,倘若....... 厉南城痛苦的喘息,不知道是哭是笑,哭自己的可悲,笑自己的愚蠢,这个世上,哪里有那么多倘若。 再次点击屏幕,循环播放,一夜无眠。 H市的拂晓,墨尔本已经艳阳高照。 康康越长越大了,辛愿不得不重新给它做一个保护腿的小衣服。唐九夜倒时差,一觉睡到了大中午,一抬头就看到她坐在床下的小凳子上捻着针线。 银针从这一头穿入,又从那一头穿出,来来回回,细密温柔。 康康乖乖的窝在她的脚边,调皮的捣乱,将辛愿裁剪好的布片扯得一团乱。 辛愿不舍得说它,只得轻手轻脚的把布片都捡回来,伸出食指点了点康康的脑袋:“你再这么闹,以后就去睡自己的小狗窝,不许上床。” 康康吐着舌头咧嘴笑,傻乎乎的摇尾巴。 辛愿又心软了,“算了,玩去吧,大不了我再收拾。” 唐九夜歪歪斜斜的靠墙站着,道:“你的样子特别像以前我妈训我。训到一半又心软,太像了。” 辛愿回头:“我吵醒你了?” “我是自然醒,”唐九夜伸长了胳膊伸懒腰:“这狗叫什么?” “康康。” 唐九夜看着他软趴趴的那条断腿,明白过来,“它很幸运,被你这样疼爱着长大,断了条腿也没什么大不了。” 辛愿缝好了小衣服,捞起康康抱在怀里,小心翼翼的把小狗爪从洞里穿出来:“幸运的不是它,是我。” 唐九夜没说话,推开了窗子。 南半球的阳光普照大地,这里地广人稀,路上空空荡荡的,依稀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。 “这里的确不错,”唐九夜说,“弄得我都不想走了。” 辛愿不理他,专心的给康康穿衣服。 唐九夜又说道:“辛愿,我说真的,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。你读书,我帮你养狗,不用给我工钱,管吃管住就行。” “我自己都是半工半读,养一个康康还行,养你......恐怕有些费劲。” “那我出去找份工?” 辛愿挑眉:“你会英文?” 唐九夜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:“那怎么办?靠,想我九爷在H市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,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。” 辛愿唇角弯弯:“你真不想走?” “嗯啊,来都来了,你赶我都不走。” --